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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往开来的粉画艺术家——杭鸣时

      作者:杨静 沈爱凤2017-12-17 17:14:00 来源:中国书法家网
         继往开来的粉画艺术家——杭鸣时

        “回眸600年——明四家与当代吴门绘画”特展11月30日开始在中国美术馆隆重展出。特展以梳理苏州美术历史文脉为主线,从“明四家”到“清四王”,从近现代乃至当代中国画、油画、粉画、版画等名家名作,这次特展作品比较全面地回顾、展示吴门绘画600年来的传承与创新。

        作为当代杰出粉画家杭鸣时先生的作品也位列其中。在苏州绘画艺术得到隆重展示的重要时刻,我们再一次回顾杭鸣时先生的艺术人生和他的艺术创作具有特殊的意义。

        杭鸣时(别名杭度),1931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海宁。杭鸣时先生出生于艺术世家,父亲杭穉英为民国时期月份牌年画的开拓者,也是中国较早的商业美术家之一。杭鸣时先生一方面在家庭的影响下,继承了父亲月份牌年画的艺术传统;另一方面在鲁迅美院读书,又系统地接受了正统艺术的相关知识,具有学贯中西的艺术审美和绘画技巧。

        20世纪50-60年代,杭鸣时主要从事水彩画创作,代表作有《工业的粮仓》、宣传画《继承革命传统,做红色接班人》,均于1964年入选全国美展,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70年代至80年代初,他继承父业,着重创作了一批群众喜闻乐见的年画,其代表作有《反弹琵琶》、《新麻姑献寿》、《拾金不昧》、《我们爱大海》、《草原铁骑》等,其中《草原铁骑》发行量高达180万张,刷新了其父辈的销售纪录,创文革年画印数之最,给当时的月份牌年画注入了新的活力。80年代,中国的色粉画处于发展的低谷时期,杭鸣时受粉画前辈丁正献先生的嘱托,接下了粉画传承的接力棒,开始了粉画创作与研究,为以后粉画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其色粉画《老有所乐》参展1992年全国第二届水彩粉画展。1994年色粉画《峡谷余辉》参展第三届全国水彩、粉画展。1998年美国第26届粉画展,杭鸣时的色粉画《柯桥夕照》(图1)在机缘巧合下入选,并被评为大奖,由此破格成为美国及国际粉画协会会员,这也是继颜文樑先生的粉画《厨房》在法国荣获沙龙奖以后,第二位在国际上获奖的中国粉画家,这中间相隔了60多年。1999年,其粉画《山城》在美国第27届粉画展上获得由美国专业画家联盟颁发的“优秀画家”奖,并被誉为“当今粉画巨子”。2001年粉画《水乡蝉声》在美国第29届全美粉画展上获得粉画学会颁发的优秀作品奖。

        色粉画是使用干的特制的彩色粉笔画在有颗粒的纸或布上,直接在画面上调配色彩,利用色粉笔的覆盖及笔触的交插变化而产生丰富的色调。1919年色粉画传入中国之后,中国产生了第一代粉画家,如徐悲鸿、颜文樑和潘玉良等。色粉画既有油画的厚重又有水彩画的灵动之感,属于西方三大色彩画种之一,他的发展大概有500年的历史,它最早被列奥纳多·达·芬奇提及,而达·芬奇也是从法国艺术家让·佩雷拉(Jean Perréal)处得知这种相对柔软的绘画材料。最早的色粉画可以溯源至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它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阶段,即马格德林文化期。[①]壁画中有一只瞪着眼睛的公牛,据考古发现,它就是使用了鸟的骨管把天然矿物颜料粉末吹到岩壁上去,进行壁画的绘制工作,这就是色粉画的起源。

        此次展出的作品中有同为粉画大家的颜文樑与杭鸣时,二人在粉画历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但是二人的艺术风格上又具有明显的不同。颜文樑的色粉画作品尺寸都不大,细节丰富,以“滴水见海”的方式来表达对艺术和世界的感知。此外,颜文樑在西方受到了印象派的影响,精于对光影的处理,使得画面感和谐,韵味感十足,具有东方美的意境。而杭鸣时的色粉画偏爱写实风格,画面细腻、色彩柔和,具有强烈的生活气息,他用写实的创作手法来反映生活,这就拉近了作者、作品与观者之间的心理距离。这不仅得益于他的家学渊源,同时也得益于系统的学院派学习,使得他的作品色彩、笔触很有修养,技巧纯熟,画风稳健。他开创了水彩的揉擦技法,并将之运用到粉画上,使得粉画具有丰富斑斓的色彩、微妙而精准的递进关系,再配合柔和的光影效果,画面感亲切、生动。

        杭鸣时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对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有遵循父亲让他从医的要求,父亲看他对艺术的喜爱与执着,于是在他14岁,初中二年级的时候送他到上海著名艺术家张充仁画室学习绘画。1952年21岁的杭鸣时考入鲁迅美术学院,开始正规的艺术学习。杭鸣时第一次接触粉画是其姨夫李慕白先生为他母亲30岁那年画的一幅肖像画。后来,李慕白先生在上海送给杭鸣时一套法国进口粉笔。经过多次的小幅色粉画练习以后,他创作了大幅粉画处女作《上杠之前》,表现女运动员在上杠之前的紧张与活泼,画面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并被鲁迅美术学院所收藏。“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杭鸣时的粉画技艺日臻成熟,作品造型严谨、色彩滋润、画风细腻、形神兼备、雅俗共赏,富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他那熟练的运色技巧,严谨的写实功力,典雅而令人遐想的艺术构思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朱伯雄先生在评论杭鸣时粉画作品时称:“我尤其赞叹他的粉画人体画,借用黑格尔在《美学》上所说的话:‘艺术作品中形成内容核心的毕竟不是这些题材本身,而是艺术家主体层面的构思和创作加工所灌注的生气和灵魂,是反映在作品里的艺术家的心灵。’(杭鸣时)的这些作品所存在的‘生气’与艺术家的‘心灵’引发我内心无比的愉悦与信念。”

        杭鸣时从父亲身上传承了“雅俗共赏、服务民众”的传统,之后又在王国维身上秉承、体会到了真善美的审美理念,而这一重要传统与理念在之后的时间里成了他色粉画艺术创作的核心。[②]这种创作理念与信念使得杭鸣时的画作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鲜明的时代气息和很强的主体性,其水彩作品风格率真而练达,生动反映了活跃感性的艺术气质,他的色粉画亦是一样。艺术来源于生活,是艺术家对生活的真实体验与感悟,艺术应该关注生活、关注社会、关注大自然,紧跟时代的步伐,在不断的生活发现与创作实践中寻找自己的艺术语言与表达方式。杭鸣时的画作从来都没有偏离生活,他始终从生活中发现美,从生活中选取特定的角度和典型作为艺术切入点,以艺术的手法表现生活中的各种美。《春暖鸭先知》(图2)中描述了三月份左右的时候,万物复苏,屋后的河边迎春花盛开,一棵歪斜的桃树上嫩绿的叶子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红色桃花,河里有两只自由自在的鸭子在戏水,还有几只刚走上河岸的鸭子,画面意境一片闲适与祥和,这种场景在南方的农村随处可见。但是杭鸣时的画中却感觉如此和谐,真善美很好地融合在一幅画作中。这也印证了他的绘画理念:美来自于生活。

        杭鸣时说:“我画画动感情,有感而发,我把认为美好的东西画出来奉献给我的观众,希望能给他们传递美好、愉悦遐想,和我一起去感受真、善和美,不想我的画面中让人感到丑陋、痛苦和凄凉。”他还认为艺术家要虚心地、不断地向那些优秀的艺术家学习,即便他已经取得了这么高的艺术成就,他还是时不时地去临摹一些大家的作品,学习别人的优点,用以不断地提升自己。艺术家应该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一味地跟风。虚心地向别人学习,保持旺盛的艺术创作力,是他追求艺术过程中的驱动力。

        杭鸣时不仅是一个富有实力和创作力的画家,而且还是一位诲人不倦的美术教育家,他先后在全国举办年画创作培训班,培养了一批青年年画家。1985年来到苏州科技大学任教以后,除了继续在高校培养美术人才以外,他还开办了粉画高研班、研修班、培训班,致力于粉画艺术的推广和普及,不仅对苏州的粉画事业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也提高了粉画在中国的影响力。他说“为了粉画的发展,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努力,以前取得的荣誉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发扬光大粉画这门艺术。”在几十年的教学过程中,他既是严师,又是益友,始终热心于扶助有才华的年轻后辈。2012年9月,在苏州市委、市政府的关心和重视下,杭鸣时粉画艺术馆正式开馆。这是国内第一个粉画艺术馆,艺术馆积极发挥了美术展览、学术研究、公共教育等多项职能,长期陈列杭鸣时先生捐赠的《共饮美酒庆回归》、《阳光共享》等68幅作品,杭鸣时将自己60多年来精心创作的各个历史时期的粉画代表作品无偿捐赠苏州。

        目前,鲜有中等学校和高校专门开设粉画课程,为此,杭鸣时先生忧心忡忡,在多个场合奔走呼叫,呼吁重视粉画艺术的传承发展,从个体的艺术创作到设立各式研修班,积极、主动地向外界介绍粉画艺术,俨然是一位不辞辛苦的布道者者。这种身份的转变,源自于他对粉画艺术的不断追求、探索以及挚爱。2014年10月由杭鸣时发起的“中国(苏州)国际粉画双年展”在苏州成功举办。苏州于2015年10月又举办了首届中国(苏州)粉画艺术节和2016年10月第二届“中国(苏州)国际粉画双年展”。在他的努力与奔波劳累下,苏州与国内外艺术机构不断地加强合作,组织开展了大量的国际粉画交流、展览和教育项目。同时,也将中国优秀的粉画艺术带到国外去参展,扩大中国粉画的影响力。目前,中国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学习和参与粉画艺术研究和创作,中国的粉画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良好发展局面。这些成就与杭鸣时先生的积极参与密不可分,也是由于他的不懈努力,将苏州与粉画艺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而使苏州成为中国粉画艺术发展的重镇。

        杭鸣时天性乐观、坦诚、幽默、与人平和、崇尚自由、笑看人生的积极心态,这一切与他热爱生活的态度是分不开的。而这些积极的人生态度又在他的作品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他已过杖朝之年,却仍旧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活力。当然,杭鸣时先生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也离不开他夫人丁薇女士在其背后默默的支持。

        杭鸣时先生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将粉画艺术呈现在更多人面前。这次粉画与传统的国画并列参展,充分说明了粉画在苏州的地位和在苏州绘画界的影响力。而这些已经取得的成就和未来将要取得的成就,都离不开杭鸣时先生的卓越努力。

        [①] 朱伯雄.世界美术名作鉴赏词典[M].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3。

        [②] 朱文林.从颜文樑到杭鸣时[J].艺术科技,2014(07):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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