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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图考
——季晓炜的《秋叶系列》
郭吟
季晓炜说起过本世纪初他的一件事情:他拿一幅自己的作品去参加一个油画展览，展览组委会的人请他把包裹画框的报纸打开让他们看里面的作品，季晓炜诡秘地说，没包呀？！大家才发现，画的正是被报纸包裹的女孩画像。他们被自己的眼睛骗了。这个故事让人想起另一个发生在国外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在一次展览会上，观众正屏息等待主持人揭幕一幅大艺术家的作品，突然主持人脸色变得僵硬，手迅速从“幕布”上抽了回去，发出了惊呼声，全神贯注的观众也突然醒悟，一起发出了惊叫:画的正是幕布本身！这其实就是绘画的视觉幻真技术，季晓炜对此了如指掌，他的写实功力无与伦比。于是借助意象世界，寻求主观的真实、艺术的真实，成了他此后对艺术主体性的更高的追求。
他一直默念中学时的一幕:有一年的劳动课，在学校附近的马路上扫地，此时正值秋雨季节，树叶摇落纷飞，粘在路面上很难扫除。一条街道扫下来，已到夜幕。从此，秋雨季节的落叶景象，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里。随着人生阅历和体验的加深，“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这样的秋叶，饱含了无尽的深意。落叶之景，于是化成了他日后的无限叹息和回肠——《秋叶系列》。
有意思的是他仍然运用早前使用的报纸元素作为自己艺术的符号。他自述道:“从最初试图在图像上还原真实的报纸来营造某种视幻的空间，到后来只是抽取报纸的图像和材质的视觉特点直接成为画面表达的素材。在绘画技法和材料上，由于放弃了原来视幻表现所需要的写真式的描绘，所以也逐步走出了原来比较单一的油画技法的创作，而转向丝网、丙烯、宣纸，甚至拼贴等其他手法的创作。”“报纸”这一符号——无论是当年采用描绘的方式还是如今采用实物拼贴的方式——都仿佛是为了借取现代资讯媒介作为象征，以期令个人的记忆和纷飞的思绪，犹如旋律和跃动的音符与现实的广大世界连成一片；同时通过他上述各种视觉元素的营造，来获得他期望得到的扩展艺术表现力的语汇。这种语汇的拓展，可以视之为“认知拓朴的空间化”的一种努力:过去可以成为同时被检视的对象。例如他的“树叶”已剥离了原来的语义而得到了意义的增值，其不可“见”及不可“视”的部分变成了“现成物”，构成了可被观看的文本。这其实也是当代艺术区别于传统和现代艺术的一大特质。季晓炜的艺术是宁静、自语、个人化的生活记录，也是他对于生活长期思考的结果。
季晓炜先生从事艺术创作和教学几十载，不断求变求新，令人感佩。本次《秋叶系列》个展，是他近十年来的创作成果。可连他自己之前也无论如何想不到，那条当年扫落叶的街道，竟是他这次举办个展的所在地——徐汇艺术馆附近的乌鲁木齐路！相隔四十多载，回顾自己的生涯，这种巧合，也许是他《秋叶系列作品》的最好的注脚！。
写于2020年1月7日沪上
季晓炜
1958年生于上海
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艺术系美术专业
曾先后任教于上海行知艺术师范学校和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现为自由艺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