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 布尔乔亚—第三种调色板
邱晓坤
前言
今年6月,一个炎热的下午,于瑞士巴塞尔,我懒散地游走在密集的画廊,在无数的展览和作品中徘徊,总期待着有什么作品可以震惊到我。也许是诚心所至,一组貌不惊人的安静作品吸引了我的视线。它们不是那种让我瞬间震惊的作品,反而这种不哗众取宠的姿态比起大多数作品更耐人寻味。 接著,我在阿姆斯特丹画廊主的热情接待下,在之后的几个小时交流中,通过他以前的作品和展览,在购买之前,让我对保罗•布尔乔亚的作品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的确,在看过很多巨大制作和天价作品的大肆宣扬自己在艺术圈的地位后,保罗的作品让人感觉回归到作品原来应该有的与观众的共鸣中去。 这位比利时的艺术家,出身于1941年,是少数的几位当代艺术家里还能很诚恳地去把他的纸上装置和绘画做的像是在做冥想的过程。从他的展览和作品来看,他的作品风格明显的承袭了60年代和70年代的极简派和物派精神,来源于杜尚,基佛和罗森博格等的脉络。为使观者更好地和保罗的作品产生共鸣,我想提供一些关于这条脉络背景,相信会有所启发。
在1945年二战后期,以罗森博格,波洛克,纽曼,琼斯,德库宁,罗斯科为一组的艺术家明星在纽约冉冉升起。他们必须要寻找一种他们自己的视觉语言和媒介,以强有力地改变由以前欧洲为主导的传统艺术范畴; 然而,这些艺术家又未能逃脱毕加索,塞尚,马蒂斯等等的欧洲大师的影响。 这整个本来是艺术运动,而由美国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经济支持,真正在艺术史和艺术市场的地位上,让纽约取代了巴黎成为世界艺术中心的地位。这场艺术革命随之变为政治运动。美国在树立其经济大国地位的同时,当然不会忘记仅仅200多年历史的美国在文化上如何和近千年历史的欧洲相比。而树立一个艺术的主导地位对于一个帝国是不可或缺的。这批艺术家幸运地成為了今天我们熟知的纽约学派,为当时的帝国缔造了艺术神话。在艺术修为上,他们是一批诚恳的艺术家,追求著新的艺术形式和不断拷问在艺术中什么是永恒的价值,他们也从欧洲,亚洲和少数名族的血液里汲取营养,来表达他们灵魂深处的渴望。他们的存在对于当代艺术奠定了充足的艺术理论和实践基础。
生在1941年的保罗•布尔乔亚在那动荡的如同热浪的时代,自然是极简派和物派的第二代传人。对于物派,我很喜欢罗森博格说过的一句话:“就像画作改变了用于作画的材料成为主体,颜料则造成了聚焦的改变:第三种调色板。”意思是我们的企图才是聚焦,而不是画作的材料。 这个源于杜尚的物派理念翻天覆地的改变了60年代和70年代我们考量纯艺术和每天寻常物品的关系。 艺术家用这些看似“垃圾”的物品来模糊这个界限,正是这些材料,艺术家、观者和其存在的关系改变观者对人生的观察角度的看法尤为有趣。保罗就是其中之一,在他和他选中来用的物品,造成这个关系的质变。在这个书的系列,他用烟盒,小块钢的材料,加入他的绘画成分,形成了在这个邂逅中的意境。
在60年代和70年代这段时期,是当代艺术史上最有趣和重要的,当抽象表现主义被极简派来挑战:抽象表现主义著重的是形式,多元化的笔触,以及具有能量的线条和结构,德库宁和波洛克都是其代表人物,而极简派将观者一下子扔到一个自我冥想的旅途,这里关注的只有自己和灵魂的对话。 保罗以前的画作都是以极简派为主,而从他的书系列我们也可以看到他还是用极简的风格和物派相结合的方式。美国的贾德,马丁,弗拉文,莫里斯,斯特拉,和欧洲的克莱恩都是在这个领域里的巨人。他们都以不同的材料和形式,绘画,雕塑,装置,行为来诠释他们自己的极简派。 这个运动不仅仅是在视觉艺术里,乔治卡其就用他著名的4分33秒在音乐理念中,包括文学诗歌,和几乎所有的艺术形式,都是翻天覆地质的变化。无论是在绘画还是装置艺术中,我们可以触摸保罗在极简派的运用和传承。在他的安静并具有强大力量的作品中,不去挑衅,触犯,而是像在最险峻的山谷中流下的清泉,那里的力量需要观者他们自己去发掘,只為他们自己。
最终,绘画和艺术都与生活相关联,但其中没有一个是可以人为。